那之后谢倾突然就没了去道观的兴致,只叫林二宝上去帮自己看着。

    没过几日便听他说许文茵之后又来过道观一回,不过只是去上香祈福的。问过几句,知道谢倾不在也不曾说什么,调头就回去了。

    接到这封信是今日晨时,谢倾照例在云栖台和秦追汇报近况。

    说是汇报,一个压根不愿听,一个报得也不怎么认真,直到听见谢倾说“慈宁宫那头打算给你挑皇后了”,秦追才腾一下从榻上坐起来,一抬手,狠狠将茶蛊砸向谢倾。

    伴随着一阵暴喝:“她休想!”

    谢倾充耳不闻,随手接住,“她想不想,可由不得陛下。”

    秦追至今未曾立后纳妃,是因太后不想把朝中势力分给他一分一毫,是以特建云栖台,广收天下美人宠姬,封住朝臣之口。

    秦追每月至少来云栖台三回,起先还有宠姬不识好歹地往前凑,未料统统被秦追砸了个头破血流,至此,再没人敢来触这个霉头。

    谢倾自然乐见其成,若让这些来路不明的女人诞下龙嗣,太后一个将计就计,没有家族庇护的皇子,只会是第二个秦追。

    但秦追对宠姬恶态相向却并非因为谢倾考虑的缘由。他性子阴晴不定,暴戾阴骘,对谁都是这般防备。

    也就因着谢倾每回都能接住他砸过去的花瓶茶蛊,拿他没法,才允许他在自己面前杵着。

    “那你去告诉她我不会立后!滚,给我滚!”

    谢倾可没立场说这话,若一会太后问起自己对此事如何看,他不仅不会劝,还得笑容满面地赞成。

    “这事我知会沈默一声,”他道,“不过陛下最好别报什么期待,她藏到现在才透底,摆明了是心中早有人选。”

    秦追瘫在榻上没答话。

    浅紫袍服领口敞开,露出一片白到几乎病态的胸膛,锁骨凸出,雪肤下青筋分明。

    他瞧上去十七八岁,身形却比同龄的谢倾瘦小了一大截,裸露的足上连鞋袜也没穿,就这么蜷缩脚趾搭在床沿,单薄羸弱。

    殿中地上的几碟饭菜早凉透了,从昨夜到今早,没被动过一口。

    殿内一阵沉默,谢倾把要说的说完,转身就要走。

    “……等等。”